本港最後一間𠝹木廠—志記𠝹木廠,還有一個月就要清走木材,交回土地給政府作發展,市民趕在木廠關閉前拾木留念,又或用木材製作小木櫈,當失去才感到可惜之際,原來幾年前已經有年輕人,進軍木藝市場,更取名木碎好少年,木碎可能還要經過歷練才能成大器,但同類的小型木藝工作室近年有增無減,年輕一代都希望透過不同形式傳承木工手藝。志記𠝹木廠王鴻權(權叔)和雕塑系出身後全職投身木工行業,並成立木碎好少年木廠的的何濼聰(阿Dave),分別為香港兩代的造木人,從他們身上可看到香港木工業的轉變和更新。
香港最後𠝹木廠面臨清拆 新血湧入木工業
現址在古洞的志記鎅木廠附近都是一片荒地,木廠掛在木欄上的「不遷不拆」橫額早已被樹叢掩蓋,上萬呎的工廠內外整齊地擺放着各種未處理的木材,有百年歷史的大型𠝹木機懸掛在約兩層高的天花板,充滿著歷史氣息。自小在父親創辦的志記𠝹木廠工作,繼承父輩心血的志記第二代掌權人王鴻權(權叔)感概道:「高峰時在長沙灣和柴灣有數十間𠝹木廠,但現在古洞你看見掛有鎅木廠招牌的工廠全部都已轉做貨倉,只有志記仍有鎅木。」創立75年,香港最後一間鎅木廠將因政府新界東北發展,面臨收地清拆的命運,採訪期間不時傳來挖土機運作的喀啷聲,就像是為木廠敲響喪鐘。



然而,木工業看似開到荼靡,事實上木藝室近年卻是雨後春筍,越開越多。木碎好少年創辦人何濼聰(阿Dave)便是其中之一,他表示雖然自懂事以來,都知道香港鮮有木工廠,但近年卻更多新血創辦小型的木藝工作室,「我2015年創立木碎好少年時只有十多間木藝工作室,現在起碼增至五十多間。」阿Dave的工場設在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,中心內有不同的藝術工作室,包括布藝、皮革和木藝等,不時聽到鄰舍傳來的工作聲響,工場面積面積只有數百呎,內裏放滿了各種木材和小型的割木機,偶然能從角落裏發現一些隨手放置的木工實驗作品,充滿着生命力。阿Dave表示過往港人追求價廉的產品,但這一代年輕人更追求高品質和獨一無二的產品,因此各類小型手工藝工作室興起,「他們不想再要一些『淘寶貨』,想要一些有意義、有質素的物品。」他笑着說。對於志記倒閉的消息,阿Dave感到十分可惜,形容像香港木工歷史的一部分消失,他直言香港租金高、機器貴,像志記這麼大規模的木工廠是很難「做落去」。


新舊木廠變化求存 敵不過土地發展
古語有云「窮則變、變則通」,在香港租金高、機器昂貴加上政策常變的地方,香港木工要求存發展必須變通。在1997年面對木材管制,志記決定轉型回收香á2港廢木,包括中電電線桿、碼頭樁柱等,再篩選𠝹開售賣。權叔低頭指著滿地的原木無奈道:「時代變改是必然的,從前木廠有很多來自馬來西亞和其他國家的木材處理,但現在不同了。現在志記也不止是一家鎅木廠,也會造傢俬,要隨著時代轉型,才會永恆。」

阿Dave表示,為了營運工作室,他們不單創作售賣木藝品和木傢俬,甚麼有關木工都會做,例如開木工班,他笑著說:「曾有人找我們訂製兩三片木地板,找外面的裝修師傅可能只接整幅地板都更換的工作,十分昂貴,但我們就會接受這些小訂單。」他又說,創新才能增加工作室知名度吸引顧客,因此他們製作了加入機械元素的木玩具和攞設,雖然購買人數不多,非最賺錢項目,但卻成功打響工作室的名堂。

可惜,怎樣改變也敵不過發展的巨輪。權叔在得知收地後,曾嘗試辦法保留或保育木廠,從投標已修復堆填區,到建議政府仿效南豐紗廠等建築保留木廠,甚至提過設立木廠博物館,安置大型機器,但政府始終未有回應,他只有陪着志記倒數剩餘的日子。

木工的傳承
沒有上一代的支持和傳承,繪畫和雕塑系出身的阿Dave 開始做木工純屬意外,當初他與朋友合租工廠大廈單位作工作室時,隔鄰即將退休的木工師傅將他的工具贈送給他們,他們不想浪費,便興起學習木工的念頭,阿Dave 的手藝是從網上自學,「我在YouTube上學習旁人如何使用整木工具,自己慢慢摸索,遇到不明白的地方,我便會請教大廈裡其他木工師傅,有時在閒聊的過程中也能學懂一些技巧。」原來木工的傳承可以很簡單,可能只需要一個契機。權叔和阿Dave都有開班敎授木工,希望讓更多人接觸到木工,把手藝傳承下去。
《San Po Yan Magazine 新報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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